八

蘇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，我的心竟有了不安的感覺，總覺得要有什麽事要發生了。

今天的漁水灣有些吵鬧，連我這最偏僻的地方都能聽見炮竹的聲響。過年一般的熱鬧，我仿佛都能聽見村民們的歡聲笑語。

忍不住地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，我的腳居然邁出了我一直呆著的小屋。好奇心，這是我不曾有過的東西，至少沒有過這麽強烈的好奇心。和蘇伊呆久了，我變得越來越有血有肉。

紅色的，村子裏到處彌漫著強烈的紅色錦羅。不是鮮血的顏色，是那種最熱鬧的喜色。有人成親了。我淡淡地想。擡起腳想趁大家還沒發現我這個“晦氣的妖物”之前，回到自己少人煙的屋子。

可是，今天的我很怪，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扯動我理性的思維，邁出的腳又詭異地收了回來。我想去看，看那個傳聞人生最幸福的時刻。也許是因為蘇伊曾經向我提出過成親的緣故吧，雖然沒有了結果。

我走的很隱秘，也許幹多了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，角落裏緩緩移動的我沒有被那些憎惡我的村民看見。我的腳步也加快了許多。

美麗的竹樓此刻也是裝扮成紮眼的紅色，喜慶的笑聲是除了我漁水灣村民們最經常有的。只因我是妖物，別沒了許多快樂。快樂？啊，那是一個動聽，而我怕是一輩子也無法理解的詞語吧。

紅色的篝火下，我翡翠的綠眸都染上了其他的顏色，認真地，仔細地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，我靜靜等待今天佳人的到訪，用心去享受這愉悅的時刻，心裏隱隱的不安也早忘得九霄雲外。

新人來了，他們穿著同樣紅色的衣裝，緩緩在人們的祝福聲中走來，而一直期待著的我卻頭腦一陣空白。

蘇伊，紅色的新郎服穿在他的身上很合適，很好看，可是卻是為另一個身著同款嫁衣的女人而穿。我的心有了涼涼的感覺，身體止不住的感覺到寒風的刺骨，齒割破了唇。

“妖物！”有人看見了角落裏忘記隱藏的我，大聲喊了出來。可是此刻的我卻只看見那個紅衣的男孩子，身旁的一切咒罵和踢打好似都消失了。

我清楚地看見他錯愕的眼睛，他的眉頭緊蹙，是在嫌棄著我破壞了他美麗的婚禮吧。我果真是一個討人厭的“妖物”。艱難地扯起嘴角我向他做出最後一個笑，那個他說“漂亮”的笑，盡管有些慘淡蒼白。

腥臭味彌散在鼻尖，我清楚感覺到了身上的粘稠。又是狗血，那是我所熟知的液體，已經很多狗為了我而死去，盡管原因並不是很淒美。

手心又傳來熟悉的溫度，他為我拂去臉上嚇人的血色，輕輕笑了：“傻丫頭，我們走吧。”

牽起了我的手，蘇伊拉著我大步離開。新娘跌倒在地，怒聲吼著，蘇伊阿娘憤怒地嘶吼，每個人都想要攔住蘇伊，而我只是聽著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，隨著他的腳步而行，沒有發現臉上的笑容竟是那樣的甜蜜。

【傻丫頭，我一直在等你，一開始我就決定，只要你說“蘇伊，我要和你成親”，我便會立刻為你準備紅妝……雖然，最後你都沒有說出來，但是我很開心，你能來，來讓我正式牽著你的手，跑向我們的相守……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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